股市很疯狂：市场才是有效的
作者：赵晓
美国大选最终结果还待揭晓。但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，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：民调和市场冰火两重天的对比。
一方面是冰——对于美国2024年总统大选，民调和预测模型均表现得异常“羞涩”：不论是民调专家还是统计模型，似乎都对预测谁将最终胜出犹豫不决，纷纷以“势均力敌”或“掷硬币状态（toss-up）”来形容选情。无论是统计学者西尔佛（Nate Silver）的“直觉”、还是《纽约时报》与《经济学人》的模型，谁都不敢给出明确答案，预测成了一场带着无数假设的“概率游戏”。
另一方面是火——股市却表现得完全不同。美股的三大指数频频创下历史新高，资本市场用真金白银表达着它的预期。正如许多投资人所认为的，股市表现强劲，反映了投资人认为川普获胜的概率较高，因为市场认为他比贺锦丽更能处理经济问题，因此在选前才会出现屡创新高的声势。这种市场的果断和民调的犹豫形成了鲜明对比，也再次验证了一个经典的经济学道理——市场是有效的，只有金钱不会说谎。
1. “羞涩”的民调与“疯狂”的股市
在大选季，民调专家们仿佛穿上了“谨慎”这件外衣，对结果遮遮掩掩，似乎生怕预测错了惹来麻烦。统计模型显示，贺锦丽和川普的支持率“平分秋色”，双方在关键摇摆州的支持率差距均在1个百分点的误差以内。这种结果在公众看来是一种“模糊”信息，而这种模糊往往令人更加困惑。
另一方面，股市用实际行动对大选给出了自己的“预测”。过去一个月，美股的史坦普500指数、道琼斯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相继创下新高。史坦普500指数冲上5878点，预计年底前更可能达到6100点。道指同样表现强劲，而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指也不甘落后。这些数字背后是资本的预期和信心——很多投资人相信，川普的经济政策比贺锦丽更有利于股市和美国经济的增长。当然，也有人持不同解释，说这是贺锦丽得胜的信号，因为市场赌美国政策将继续保持延续、平稳，因此股市上扬。但资本市场与大选的赌盘市场应该是一致的，而现在赌市显明是川普赢。因此第一种解释更加合理。
2. 市场有效性：民调与股市的差异背后
为什么股市可以在“羞涩”的民调面前表现得如此“疯狂”？答案在于市场有效性。经济学的“有效市场假说（Efficient Market Hypothesis, EMH）”认为，市场能够迅速反映所有可用信息。股市的投资人不仅可以解读当前的经济数据和企业财报，还可以分析民调、经济政策预期等复杂的多维信息。换句话说，市场比单一的民调更全面地消化了关于大选的信息，因此股市作为一个整体，反应会比民调模型更大胆、更直接。
这是市场的神奇之处——它集结了无数个体的智慧与判断，将分散的信息进行整合，再通过价格波动即时地反映出投资人的整体预期。因此，就算有人想操纵市场，通过一笔大单来改变市场指数，也难以成就，而是会被代表市场方向的钱砸晕。因此，尽管民调“含糊其辞”，但市场却直接用价格行动表达了看法。正如亚当·斯密在《国富论》中所描述的那样，市场中的“无形之手”将个人利益引导为集体利益，这种机制使得市场在信息的汇聚与分散中变得“有效”。
3. 资本市场的判断依据：经济基本面与预期
另外，客观而论，当前的美股牛市不仅是对川普经济政策的期待，也是对当前经济基本面的回应。因为美国当前的宏观指标是好的。数据显示，拜登政府下的经济指标表现出色——9月美国失业率保持在4.1%，10月的个人消费支出（PCE）通膨率已降至2.1%，接近联准会的2%目标。美国第三季度的GDP增速为2.8%，在G7国家中领跑，经济实现了“软着陆”。
只是，这些成就并未完全转化为对民主党候选人的支持，而高企的通胀让普通百姓受害更多，因此不太讨喜。部分投资者相信，川普的政策主张能带来更多经济增长，尤其是在减税和去监管方面。当然，这种预期也可能存在误判风险。川普提议对进口产品加征高额关税，可能导致通货膨胀抬升，甚至引发美联储的货币紧缩政策。摩根大通预计，如果川普实施他的关税计划，将在一年内减少美国GDP 0.5个百分点，通膨率将上升1.5%至2%。但摩根大通的预计也未必准确，因为川普上一任就以贸易战开局，但物价却保持了平稳。
资本市场显然更注重短期内的经济增长预期，因此让市场在大选前更倾向于“下注”川普，这也解释了为何股市如此“疯狂”。
4. 股市为何比民调更有效？
民调的“羞涩”背后，是其本身的局限性。一是民调依赖的是选民的主观回答，这种回答受诸多因素影响，包括选民的社会环境、心理状态以及回答的真实意图。二是民调的机构可能有偏向性，民调结果也因此可以操纵，可以做假，相比之下股市也罢，金融市场也好，却难以操纵、做假。股市反映的是投资人的“真金白银”，是货币在市场中的实际流动。因此，股市的价格往往更能反映出人们真实的预期，而不仅仅是他们口头上说的支持。
同时，股市的效率还在于其反馈速度和信息整合能力。不同于每隔几天或一周才发布一次的民调数据，股市的价格波动是实时的，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各种信息的变化并做出反应。这种即时的反馈让股市成为大选预测的“晴雨表”。
5. 结语：民调与市场的“对话”
你有选票，我有钞票。民调或许是人们对选情的主观判断，而股市则是经济利益驱动下的客观表现。两者虽都反映了选民的意向，但股市往往更直接、明确。经济学家凯恩斯曾将股市比作“选美比赛”，所不同在于，民调中选民选自己心中的美女，而股市中，每个投资人并非选自己认为最美的候选人，而是选择大家认为会最美的人。这种博弈心理让市场更有效地整合信息，也更准确地预测未来。
如此，民调和股市虽然方法不同，但都在试图揭示一个事实：谁更有可能赢得大选？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看到了民调的犹豫和股市的果断。在一个完全有效的市场中，价格的变动总是最敏锐的信号。也许正如经济学家尤金·法玛（Eugene Fama）所言，“市场总是对的”，我们或许更应该信任市场的判断，而非那些“羞涩”的预测。是与不是，答案很快就将揭晓！大家可以自行分辨。
这也正是美式民主下的另一种精彩：在市场和民调的对话中，我们看到了一个充满活力、实时调整的社会系统，酷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