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典之约 奇妙之旅
作者:花满溪
XMT团队小伙伴“赣州之行”已经结束,这是一趟奇妙的旅程。
15个弟兄姐妹从四面八方,或火车或飞机或自驾,跨越千山万水相聚,平均超过一千公里,最远的2300公里。为了赶上团队的活动,有的是周五下班后驱车夜行千里,周六早上抵达;有的是高铁中转普快夜宿火车一晚;还有的乘中转航班经停南京7小时……如此遥远和艰难的路程,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牵引着我们的脚踪?让大家不顾长途的辛苦和疲累,奔赴一场之前大家未曾谋面的“陌生的网友”聚会?
这几天的看见和经历,迫使我思考和寻觅答案。
泰戈尔说:“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,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。”有人因为孤独而走进婚姻,走进去以后却感觉到更深的寂寞。明明身边有人,明明在人群里,人为什么会孤独呢?我们害怕孤独,躲避孤独,可在现实里,我们却无处可逃。
年终同事的聚餐、工作上的饭局、出于人情的宴席……我们聚在一起谈笑着、热闹着,心里却可能苦涩着。朋友圈有一段文字,道尽了这地的众生相,“巴比伦没有几个喜乐的人,脸都和机器一样,写满了假装的严谨、捆锁的隐痛、战兢的审慎和面具的僵硬。” 我们生长在这片没有爱和公义的盐碱地上,“沙漠里长不出玫瑰,只有荆棘。”很不幸,我们都长成了荆棘。
甚至同学的聚会,除夕饭桌上的大家庭团聚,似乎也欢喜快乐,相谈甚欢,彼此祝福,但也止步于交流一些社会信息和琐碎的生活,聚集狂欢过后常常是身心疲惫,明明是放假休息,结果却是精神被极致消耗后,成了“节后综合症”。
为什么会这样? 这值得反复地追问。
生命里和我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是家人或同事,我们有很多时间,一起吃饭,一起做事,很多的沟通。我们或住在一个屋檐下,或在同一间楼里办公,身体的距离很近,然而心与心的距离可能很远。我们和家人在一起,是因着血缘,因着责任和爱;和同事在一起,是因着生存,因着车贷和房贷。在这两种最长久的生命关系和最重要的工作关系里,彼此可能没有相同的思想,没有相同的三观,我们常常不能做真实的自己,或因为责任或因为利益,我们没办法袒露心声,甚至需要刻意掩饰内心的感受和想法,然而我们却不得不“待在一起”。
当身体在一起,在看得见的空间里我们“在一起”,而我们看不见的心、我们的思想和价值观不相同,我们的利益“不在一起”的时候,我们的生命便长时间地处在某种撕扯和张力之中,在某种程度的捆绑和奴役之中。
慢慢地我终于理解了,真正的孤独,不是有没有人和你在一个空间里,而是明明有人和你住一个屋檐下,明明在一起共事,却无法分享内心的想法。人和人之间,处在一种极深的天然的罪性的阻隔里,被看不见的东西,隔开了。我们的所思所想,无法自由地表达和传递,人的感情和爱不能自由地流动,彼此摸不着对方的心思,于是恐惧、焦虑、胆怯、谎言便占满了人们的心灵,杂草一样吞噬和消耗着我们宝贵的生命。
当一个人的认知超过他的环境和阶层时,注定是孤独和痛苦的。我们作为开天眼明双目的一群人,何不是这样呢? 我们都太孤独了,我们渴望爱,我们试图用黑色的眼睛寻觅光明,我们渴望找到与我们“同负一轭”的肢体。哈利路亚,我们找到了,纵然天涯海角,也无法阻隔,于是大家选择了千里奔赴。
经上说: “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,不要同负一轭。义和不义有什么相交呢?光明和黑暗有什么相通呢?“(《哥林多后书》6:14)。
很多年前,慕道之初,我常常一个人去到上海衡山路的国际礼拜堂,一个人默默地去,一个人默默地回。我站在外面,看着大门里面,会堂里和外面绿草地上坐着听道的信众,仿佛看着站在天堂里面的人们。我怀着对“天堂”无比渴慕的心,我也进去那里。听着那圣洁的赞美的音乐,我感受到了那人间没有的爱,体验到久违的生命的舒展,可是我听不懂牧师在讲什么,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。我知道我还站在门外,我很想进去,可就是进不去,我知道自己还不属于他们的一员。后来我才知道,时候还没有到,神没有领我进去。
很多年后的一天早上,在上班途中,在即将进地铁口的时候,神借着唐崇荣牧师口里念出的一句经文 “神就是光,在他毫无黑暗。”忽然好像电流接通一般,如天光乍现,我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开启。如今我知道终于进来了,天堂的大门已经为我打开。然而就我而言,就我的真实体会和感受而言,那门是又窄又小,那路很长很难,我寻寻觅觅,寻觅了近十年。
人与人最深的阻隔是什么?是看得见的高山和大海吗?是地域和国界吗?是身体的距离吗?是出身和贫富吗?是年龄和地位吗?不,都不是,而是灵里的阻隔,是终极的价值观的撕扯。
真理和思想的贯通,路难且长。如今我终于爬出了深井,井外的世界是如此的开阔!我再也不用卷了,我已经得着了那上好的福分,我安扎在了青草地溪水旁。此后,我无论睡着和醒着,都在思考并试图把埃及地为奴的人唤醒,试图把他们拉出深井,带他们一起进到上帝的城,可是他们说“你那个城确实不错,人们很有爱心”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我也曾非常地沮丧,但是我深知这条路必须有神的带领,不是人手的力。
如今我的心我的灵已经自由了,已经全然释放。然而我的肉身还在地上,还困锁在这埃及地,在这口千年的深井里。因此我常常还是会寂寞和孤独,哪怕和家人在一起,哪怕看起来有很多的朋友,甚至在当地乡村的教会里,终究也还是孤独的。心思无人能懂,和周围的人明明在同一个空间,然而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。很多时候只能自言自语,只能对天长叹,只能缄默不语。阻隔、撕扯和张力无处不在,然而还要学着去爱,学着去表达,学着去打通那些看不见的阻隔……真是累啊,雅各感叹“我平生的年日又少又苦“,被放逐地上的灵魂,谁不是这样呢?
几日的聚会和连结,带给我从未有过的体验,彼此交流的真诚和通畅,在爱的水流中全然的释放,我们似乎回到了起初的那个园子,我们暂且丢弃了那遮盖羞耻的无花果的叶子。
我们是一群在灵里、在思想和认知的层面已经打通了“任督二脉”的人,是价值观、世界观、生命的内核与基督联合的一群人。虽然我们彼此并不了解对方在世界上的身份,连对方真实名字和家庭都不知道,却仿佛遇见了最难得的知己,在一起的几天,我们一次次禁不住哽咽,感动落泪,多么奇妙的生命的体验!
我忽然意识到,人与人之间连结,最最内核的,不是在看得见的地上之城的交通,而是在看不见的上帝之城的彼此照见。
然而倘若没有信仰,没有那位共同的父,没有独一的中保,在“以人为本”只有人的第一视角的人的理性自负的世界,人与人不可能有真正的连结和合一。离开中保的合一,是人间的巴别塔,地上的高楼终究是要倒塌的。
虽然天路难行,然而我们有很多同行的人,我们不孤单,哈利路亚,感谢主!!
感谢XMT团队,谨写此文作为纪念。